一个城市的记忆点在于它有面向全社会的动人故事,无论是事还是人。
山东高密是一个小县城,它夹在潍坊与青岛之间,千百年来默默无闻,鲜有人知晓。历史上虽有刘罗锅这样的大臣,却并不是因为此人有多大贡献而为人知,而是一个娱乐化的电视剧让其闻名天下。
可见,现代传播对历史的重塑与当世人了解历史有多重要。
晏婴、郑弦、张福臻、朱光训等名人,由于这些名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并没有得到广泛的认知,对后世的影响也就是慢慢消弥于历史的长河之中。最有影响力的名人当属与娱乐相关社会化的名人。
当代最有影响力的高密人当属作家莫言。
一个人可以推动一个城市认知
莫言实际上也属于深度娱乐化的人物了,这种说法并不是说他有多少作品被改编为影视,而是他获得了世界顶级文学大奖,诺贝尔文学奖的原因。不管你酸不酸,诺奖的影响力,已经在全球成为一种全民关注的文化娱乐大事件。
莫言获奖,能引发多少关注,这是由诺奖的影响力决定的。
可以想象,诺奖有多大的影响力,莫言的关注度就有多大。
我们也是受这种影响力来到莫言旧居参访的。虽然,我也知道,所谓的旧居也就是几间破房子,还能有什么?但在巨大诺奖的加持下,我们总想看看这位文学名家是从何地走出来的,看看这充满文学温暖的旧房子。
参观莫言旧居,就是走进高密。
由一个人带动一个城市形象,因一个人而认识一个城市,这就是文学艺术的巨大魅力所在。
莎士比亚之于伦敦;
雨果之于巴黎;
达芬奇之于佛罗伦萨;
都是如此。
高密无醉人的自然风光,更无独一无二的历史景观,就是胶东最为普通的胶莱平原腹地,如何闻名天下,引世人前来围观呢?
没有其它的,只有文化艺术能创造奇迹。
而莫言恰恰承担了这一使命。
高密城市形象诉求力求单一明确
这是高密火车站的景观,小的不能再小,人流确实不多。新站我不知道,这个老站就是这个现状。
现在的高密因为莫言而闻名,这使无数读过莫言作品的人向往这个胶莱平原小城。而更多的人,是通过莫言的书知晓高密的。
高密历史上有无数的故事与传说,但没有人讲,现在,有一个叫莫言的人讲了些高密的故事,让高密一下子上了热搜,成就了高密的新形象。
进入高密火车站,有一个广告牌是这样传播高密的。
“大禹封国、三贤故里、莫言家乡”
前二句大众一般听不懂,大禹治水咱老百姓是知道的,三贤的晏婴、郑玄、刘墉,就知道的不多了。三人之中,大禹治水的大禹知名度很高,但封国的事知之甚少,郑玄就更不知道了。刘墉因电视剧的功劳有广泛的知名度,但也联系不到高密,北京就有个刘墉故居在虎坊桥附近,无奈北京的名人多如牛毛,要想引起大众的关注不是易事。
从城市品牌形象塑造认知的角度来看,城市形象要素不宜提的太多,有一个领头要素集齐就可以带动一座城市的形象认知。
从高密历史文化遗存来看,可诉求的不多,有代表性的也不多。
这里没有长城,没有布达拉宫这样建筑与古迹,所以,从建筑物上找不以可以承载的内容。
但从高密的人物来看,居然很丰富;大禹、晏婴、郑玄、刘墉个个都是引领时代潮流的人物,是高密城市文化中不可或缺的历史遗产。但这些人,无论于往世还是当世,都没有足够的人脉号召力,且在城市形象诉求中,略显内容繁杂,不宜产生联想与记忆力。
好在,高密在当代迎来了莫言这样牛气的高密人,对高密城市形象来说,只要抓住莫言这个要素进行有效城市形象定位与传播,提升高密的城市品牌形象知名度与影响力并不是难事。
因为这,在路上,我与同行的中国故事会全球理事会主席梁中国交流,说“大禹封国、三贤故里、莫言家乡”的高密城市形象诉求,内容太多,当代人听了看了之后,多是无感状态。只有莫言家乡这点,人是有感的。
因为,人人都知道莫言嘛!对吧!
基于此,高密的城市形象认知理念内容应该是,“故事高密,莫言家乡”较为合理合适。这句话即通俗又准确。
莫言说,他是靠讲故事获得了诺奖,他是一个讲故事的人。由此,延展来看,高密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无论是经济,文化,历史,生活,风土、人情都是故事极丰富的地方。
“一个有故事的地方,高密”。不也是一个很好诉求吗?我觉得梁中国这个说法不错。
梁中国当时提出“好客山东,故事高密,”我说,“好客山东”是整个山东省的诉求,高密就不要重复传播了,人们知道山东人好客,接下来要知道,高密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提议在“故事高密”后面要加上“莫言家乡”,这八个字就全了。字不多,意思清晰可见,人人有感知。
如果用,“故事高密,莫言家乡”为高密的城市品牌形象传播语,高密的城市形象必将为之一变。当然,这句话的唯一困境在于,莫言为鲜活的当代人,在作大规模的市场化传播之时,要讲求一定策略方法才能让市场受众感到亲切自然。
不然,还有些问题。
高密东北乡朴素如初的莫言旧居
现在,到高密不去莫言旧居真有点没来高密的感觉,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高密所有形象资产都不如莫言来得这么实用。对不对?还有,我在这里纠正一个概念,这里是莫言旧居不是故居。我看很人写的blog,多写成故居,错了,美女,帅哥们,人家还活着呢,不能叫故居,只能叫旧居。
莫言旧居在高密平安庄的旧村落里,你到这一看,和普通的北方农村没什么两样,就是我们日常见的小村落。这个村落路口弄了一个小的木制牌坊,上面写着莫言旧居。
走过牌坊一个直角右拐就进入到了莫言家的老房子,门口有卖潍县大萝卜的,有卖糖球的,有卖烤地瓜的还有卖拨浪鼓的,炉包,烧鸡,夏庄烧肉,剪纸,扑灰年画,泥塑什么的,但没看到有人买。
我了解到,莫言旧居是高密红高梁集团管理运营的,这是一家国有企业,主营业务是房地产与文化旅游。
从旧居的样式来看,红高梁公司还是很尊重旧居原有文化的,对旧居没有大拆大建,无论是旧居还是莫言小学的展厅,都以简单质朴的方式给粉丝们以呈现。
莫言旧居房子很低很小,不宽的木门上贴着在农村过年时才有的红色对联,小院子边上有一台石磨,屋门也是木头的,还有低低的木门槛儿,土坯盖成的房子里又黑又暗,朝阳的木窗用油布糊着,黄土坯的墙体上贴了些当年张艺谋在此拍摄电影的剧照以及莫言爱族的图片,还有老一辈人用过的餐具,北方人特有的土炕。
房子存世时间约有百年,但总有感觉是参观古代人物的房间,很破很旧的样子。
这么小的房子了,顶多有60平米,当年莫言一家怎么住得过来?那种艰辛是可以想像得出来的。看了这样的房间,让我想起我老家的房子,时间不长,也才30年,但破的程度其实也和这差不多吧。
从莫言家出来,房后有一小片高粱地,入冬了,高粱都黄了,远没有电视剧中那么红艳的美。
从高梁地旁边向里面走,就是莫言小学,其实这是一个两进的大院落,里面是莫言的成长事迹展览。从出生到获得诺奖,半生辉煌一眼看到底。
莫言以60多岁的年纪,爬上人生辉煌的顶峰,还有何求呢?
红高梁小镇如何再出发?
从莫言旧居出来,离此地有几公里的样子,有一个红高梁小镇。前几年已经开业了,游客如云,一张50元的门票,能卖出近千万元,效益还不错。但我们此来,红高梁小镇已经关门了,据说是这些小镇里的房子都是临建,按国家规定必须拆除。因此,营业了几年的红高梁影视小镇关门了。
我们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看到的是一片荒地。
据说,小镇跑完手续后,将重新策划设计建设,政府的思路是“做概念、做平台”,将其定位于连接“一带一路”“青潍一体化”先行区的重要组成部分,规划面积10平方公里,核心区3.4平方公里。
以世界眼光,国际视角,打好突出文化交流内涵的经贸商业平台。实际上,还是要有经济出口,文化只不过是一种装饰。
用文化旅游赚钱还是用经贸赚钱,这是不同的定位思路。
从世界文旅产业发展的成功经验来看,红高梁小镇,还是要从文旅上赚钱才是正道,而不是经贸的陪衬。产业,文化,旅游三者的关系要屡清楚,突出产业就搞产业园得了,文旅、文旅重点在文旅,产业配套也是文旅产业,而不是地产,更不是制造业。
红高梁小镇最早叫文化小镇,后经莫言指点,改为文学小镇,后实际操作,定位于影视小镇,叫影视小镇,就是因为有一个红高梁电影与电视剧,其实剧目很单一,长期支撑不了影视小镇的发展,如果像横店那样密集剧种扎堆拍摄,叫影视小镇还差不多,现在就三两个剧目,很快就会透支。
从红高梁小镇的长期发展来看,要有地区的差异化,红高梁文学小镇比较靠谱,现在各类小镇很多,青岛万达搞的影视城,不能与之争锋,央视在全国的各类影视城也无法争之高下,华谊电影公社也不能与之竞争。况且,影视城如果片子老化,景点也会随之老化,直至关门。央视的无锡影视城,逐州影视城犯的都是这个错。
前几年,红高梁影视城之所以还可以存活,还有点人来,就是一种春节庙会的效益,绝不是特色小镇的成功产出。特色小镇的成功,是生产,生活,生态的有机结合。是文化,创意,体验的有机结合。
按照这个思路,红高梁镇,应定位于文艺小镇。
为什么呢?
文艺是文学艺术的总称,这样的定位,即有文学又有艺术。文学是传播层面的,可阅读,艺术是感知层面的,可观赏。况且,莫言不仅写作,还搞书法,虽然水平不高,但这并不坊碍这样定位。以文学艺术相结合,打造文艺小镇,这在全国还是第一家,有绝对的唯一性。
在这样的定位下,以文艺小镇为统合,再建立莫言艺术馆,文学馆,影视城,艺术论坛,文学节,艺术节之类的东西,就有意思了。这是统一的,品牌化的。
红高梁小镇即然拆了,要重新搞,一定要战略定位先行,不要一开始就去搞产品,进入细节刻画,不看全局,这样的话,路就走歪了。
道路错了,什么“青潍一体化先行区”,桥头堡,都是一句空话。
讲好中国故事,打造中国品牌。
国家品牌如是,地区品牌也如是。一个景区景点的品牌更是如是。
全域旅游的内核是先决定讲一个什么故事,再去找细节支撑。
“一个故事(定位),一台戏(产品设计),一件作品(游客体验)”的精彩呈现,对于红高梁小镇来说,更是如此。
郑新安2019年10月26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