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国成立50周年时,导演金韬拍摄了电视剧《长征》;在建军80周年时,他执导了讲述井冈山到古田会议历史的电视剧《井冈山》;而从古田会议后到瑞金建立中央苏区政权这段历史将在《红色摇篮》中展现。
本刊独家专访金韬导演,听他畅谈创作感受。
对《长征》的回归,更是超越
《红色摇篮》是我红色三部曲——《长征》、《井冈山》和《红色摇篮》的收官之作。《长征》问世之后,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好评,评论家认为它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剧中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
首先,《长征》使得我们的电视观众对历史有了更大的知情权。我认为随着国家政治民主进程的发展,历史的知情权应该是每一个公民和每一个电视观众的权利,我们做到了还原历史,因此引起了广大电视观众,特别是喜欢看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剧观众的认可。
第二,为了拍好《长征》,我们剧组采取了重走长征路的做法,把我、我们的演员、我们的剧情都带到长征当年的规定情境中,真正去体味什么叫前仆后继,什么叫艰苦卓绝,什么叫置死之地而后生,只有这样才能把长征精神很好地焕发出来,才可信、才真实。观众一看就知道:这帮哥们吃苦了!这帮哥们认真了!这帮哥们动情了!假如我们还是浮光掠影的去展示,做几件破衣服,整几顶破帽子,搞几个炸点,我觉得那不是重大历史题材剧。
第三,这也是许多电视观众对《长征》认可的重要原因之一,那就是我们是“用平民心态关照领袖情怀”,这些领袖在对敌斗争中,在政治斗争中,在路线斗争中有领袖的风范,而在平时生活中,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长征》对领袖们的内心情感进行深入的、普通人式的探究,让他们和每一位电视观众产生一种亲情联系,观众们对革命领袖的政治睿智、革命意志和个人情感给予了更大程度的认可。
在《长征》之后的重大历史题材剧目的创作中,我也力求做到这些,但是由于题材的不同,比如《井冈山》,在情节上有一些限制,使我不能把在《长征》中的这些美学思想和艺术创作手法得以实现,而《红色摇篮》,正是对《长征》创作经验和理念的回归,同时更是对《长征》创作的新的超越。
跟《长征》比起来,《红色摇篮》根据题材的需要,扩展了人物的层面,加深了对苏区人民和共产党之间血肉关联的展现。《长征》有自己的独特性,就是它一路都在走,而《红色摇篮》表现了在中央苏区长达五六年的斗争,领袖层面、人民群众以及红军战士的形象展现得到了充分的加强。
我们充分体会到“道路”的重要
通过《红色摇篮》,大家更能够深刻地体会到道路的重要,毛泽东同志当年提出来的中国共产党要想领导人民武装夺取政权,就必须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了。这是用鲜血、用生命、用苏区人民的贡献、用革命领袖的个人挫折和教训共同完成的。
可能观众不知道,在中央苏区的时候,毛泽东曾经有过政治上的巨大沉浮,《红色摇篮》准确而生动地把握了他个人政治命运的低谷,大家都知道,在戏剧中要是主要角色一帆风顺就没有戏可谈了,恰恰是角色在面临命运的巨大波折和人生巨大灾难的时候,才可能迸发出他个性的光彩,《红色摇篮》正是在这方面进行了深入挖掘。
大家在《红色摇篮》中会看到,毛泽东三次被撤销政治和军事职务,在中央苏区受到过以共产国际为核心的当时的临时中央的多次批判和斗争,毛泽东的一个女儿,在中央苏区丢失了,还有一个儿子在长征后下落不明……这些事情塑造了领袖更接近于人民群众的平民情怀,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构成了我们这部剧可以让观众细细品味的亮点。
毛泽东用他实事求是、百折不挠的精神,表明我们一定要站在中国的土地上,坐在农民的草垛上来思考中国的问题。这就跟当年那些照搬外国教条理论的洋学生们形成了尖锐对立,但是中国共产党当时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是受人领导的,唯独以毛泽东等为代表的一些中国革命者们坚持用自己的头脑来思考、来借鉴马克思列宁主义,来办中国的事情,才使中国的事情办得成功。
王霙扮演毛泽东以来最出色的一部戏
我跟三位演毛泽东的特型演员都合作过,一位是古月,一位是唐国强,还有一位是王霙。《长征》使大多数电视观众不但认可了唐国强扮演的毛泽东,而且使唐国强在领袖人物的塑造上有了特殊的位置,《长征》所赋予演员的表演空间和所有的艺术手段使演员扮演领袖不但成为一种可能,而且能够有所创造。
在《井冈山》和《红色摇篮》中扮演毛泽东的是王霙,王霙是个比较年轻的演员,更适合去演剧中毛泽东的状态,在所有扮演毛泽东的演员里,他跟那个年代毛泽东的外形最为接近。在创作中,我跟演员一起去寻找特型角色的本质、特性,最大程度地去展示好特型角色的人物形象。在《井冈山》中,王霙对毛泽东的扮演就已经有了他自己的个性特点,等到《红色摇篮》的时候,我认为他上了一个台阶,是他成熟的一个标志,他的创造非常出色。
我觉得这跟演员的个人努力有很大关系,同时跟整个创作团队给他的鼓励也是不可分割的。重大历史题材和中央电视台审片组的专家看完了以后,都认为这是王霙扮演毛泽东以来最好的一部戏。
饰演周恩来的刘劲跟我已经合作过多次了。《红色摇篮》所表现的周恩来身份比较特殊,在戏中,周恩来自始至终都是毛泽东的上级,他代表共产国际,要把共产国际强加给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理论和实践督促毛泽东来执行,周恩来一到了中央苏区就按照中央的指示必须批判毛泽东的思想,扭转毛泽东的战略,戏剧性一下子就产生了,结尾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向长征之路。刘劲在表演中把分寸拿捏的非常好,他把周恩来当时的矛盾心态,他本人对共产国际和临时中央的一些指手划脚的人的那种愤懑的状态,把握地相当不错。
真正拍给最广大的观众看
首先,重大历史题材剧有一部分固定的收视群体,《红色摇篮》的魅力一定会深深吸引这个群体中的绝大部分人。
其次,许多有责任的家长会让他们的孩子来观看这部描写真正中国历史的电视剧,他们希望孩子们能够通过这部电视剧来了解那个年代的历史,这些孩子的年龄层次,我认为是在10岁—25岁左右。
第三,公务员要看、所有企业的领导者会来看,他们需要去了解和体味一个领袖人物面对复杂纷纭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局面,需要一种什么样的气定神闲,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大智若愚,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坚贞不屈,需要一种什么样的百折不挠。还有大学生和我们电视的主流观众会陪着这些观众都会一起看这部剧。
作为一部重大历史题材电视剧,由于情节复杂,人物众多,在前几集的铺排上,要稍费时间,我相信这也是一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剧矛盾展开的必须,它是历史,不是简单的情节,铺排之后,观众会觉得越看越好看。这部电视剧在审看时,最后音乐结束,灯一亮,很多观众都不好意思站起来,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这部电视剧里边有悲壮、有激烈、有感人至深,还有许多幽默的让人开怀大笑的地方,我特别注重了如何用革命乐观主义来点染和改造一部重大历史革命题材剧的风格。
《红色摇篮》是一部让我自豪的作品!
我从2000年以来拍的几乎所有电视剧,都在CCTV-1黄金剧场播出,我始终觉得CCTV-1黄金剧场对全国电视观众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观众对这个剧场是充分信任的,这里是国家所倡导的主流电视剧的平台。换句话说,这里体现出来的一定是主流意识、主流文化、主流价值观和对主流倾向的倡导。我们的观众群是健康的、积极的、乐观的、是有责任感的,同时通过我们在电视剧中加多一些生动,加多一些艺术,观众们会看得更鲜活,更愉悦。
我拍红色三部曲,是为了使大家、使我们的孩子们能够知道昨天、记住昨天,把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把那些能够激励我们的,把那些能够作用于我们走向明天的精神和情感吸纳过来。
我不认为一部电视剧可以什么都做到,但是我认为一部电视剧不可能什么都做不到,只要它能做到一些,能够做到我们所希冀和希望的一些,不管这个戏拍得多艰难,是走长征之路,去重新体味红军的那种艰苦,还是深入到赣南、闽西根据地,去体验当年的艰苦卓绝,这一切都值。《红色摇篮》是一部让我自豪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