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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纸媒危机空前,日本报纸风光满面,为什么?    

中国纸媒危机空前,日本报纸风光满面,为什么?

  对于日本,太多中国人赋予了过度的民族主义、商业主义和国家意识形态,而这一切对异域的想象,都会导致它的真实状况在传递过程中发生严重错位。
  
  常年旅居日本的独立学者刘柠带你去了解一个具有强烈后现代性的日本社会横切面,并且探讨日本报纸发行量巨大、传媒业兴盛背后的成因。
  
  ●日本媒体
  
  高薪养廉之下,媒体知识分子更加爱惜羽毛
  
  问:介绍一下日本的媒体?
  
  刘柠:日本的媒体,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比美国还要发达。
  
  因为日本是一种高度均质化的社会,美国报纸大多数是地方报纸,日本则是由五大全国性报纸全面覆盖的。
  
  我听说日本的纸媒发行量有所下降,但问朝日的中国总局局长,《朝日新闻》的发行量依然在700万份以上。
  
  问:广告呢?
  
  刘柠:日本是硬发行,而且大报都有晨刊跟晚刊。
  
  晨刊在早上六点前放到家庭的信筒里面,太太早上做早餐时,丈夫就在客厅里读当天的日本经济新闻,晨刊是有评论版的。
  
  晚刊主要是生活咨询等,那个就是太太读的,因为晚刊在下午三四点钟发行,那个时候丈夫还在公司里上班。
  
  问:日本传媒人的处境如何?
  
  刘柠:日本的媒体虽然经历过一些颠簸,但是基本上又重新落地了。
  
  他们也有受电子媒体市场的瓜分,但是他们精英性的新闻出版品质还在,尤其是精英式传媒工作者队伍还在。
  
  特别是报纸新闻工作者,他们的社会地位很高,这跟中国所谓的“新闻民工”完全不同。
  
  《媒体春秋》这样的大刊,动辄就是百年老店,像《日本经济新闻》、《每日新闻》都是有一个半世纪的历史,在战前就有高度的繁荣,辈出社会贤达甚至首相,员工对于自身所属的媒体的荣誉感和归属感是非常强烈的。
  
  另外,日本大报的待遇远远高于普通的上班族,可以说是高薪养廉。
  
  所以一般日本大报的记者会比较爱惜羽毛,对他们来说,同属于朝日或者日经新闻等这样的集体,不仅仅是一个饭碗,而是作为媒体知识分子来安身立命的。
  
  对著作权严苛的保护,使电子媒体对纸书不构成威胁
  
  问:关于出版,我想从口袋书聊起,在地铁上几乎人手一本。
  
  刘柠:口袋版,这个在日本叫文库本,实际上这种文库本的发端是德国,但是被日本在战前引进之后,很快被日本读者所接受。
  
  再加上日本有便捷的城市交通系统,有庞大的中产阶级和上班族人群,很多人的通勤时间很长,所以在车上阅读成为他们非常偏执的阅读习惯。
  
  问:这就涉及到日本识字率的问题。
  
  刘柠:日本是理论上零文盲的国家,他们的阅读量太惊人了。就我在日本的观察,比如前台工作的小妹,她所做的事情跟文化毫无关系,但是她会每天读书,甚至会读书评,各种学术新刊、文化新刊等。
  
  问:虽然文化传统好,但他们的商业环境应该比中国更成熟,他们的畅销书是什么情况?
  
  刘柠:他们畅销书很多,经常会有发行量在50万册以上的书。还有一些畅销书的作家,在中国“美女作家”基本上是个贬义词,但日本的“美女作家”像青山七惠等,学识渊博,动辄都是庆应大学毕业的,还获得过芥川奖……可以说,日本是文学大国。
  
  问:他们如何看待kindle这样的电子图书设备?
  
  刘柠:对于电子媒体的焦虑,日本其实不像中国这么严重。如果已经形成一种常年阅读习惯的话,Kindle是无法取代纸书的。
  
  在日本,对著作权的保护几乎到了严苛程度,电子设备仍然需要不断购买版权,实际上并不比买书划算。
  
  问:日本的稿费情况怎样?
  
  刘柠:日本媒体是一种精英化的姿态,它有天文数字的发行量、有不菲的广告收入,所以保证了专栏作家在媒体上耕耘。
  
  比如《文艺春秋》上的书评,一页就是六万日元,在日本稿费基本上没怎么变过,水平比较高。
  
  ●日本社会
  
  主流价值观之外的“宅男”创造力
  
  问:很多去过日本的人都发现走在东京街头很酷,好像人和人都不需要交流,越是大城市越安静。
  
  刘柠:对,日本人都有这种爱谁谁的一面,他们不太会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你让普通的日本人去谈政治,他不喜欢谈、不愿意谈,他更愿意谈棒球赛、谈红白歌会等。
  
  问:他们觉得连交流也不需要?甚至看不出这个民族热爱什么?
  
  刘柠:整个社会呈现出强烈的后现代性。包括村上春树小说中的人物,就是有种淡淡的寂寥,但是这种寂寥并不像传统日本人那样“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问:不是川端康成那种。
  
  刘柠:对,不是面对季节的变化,然后在内心上引起某些感伤等。他们是现代都会的弃儿,或者说是都会的陌生人。
  
  像四五年前获得芥川奖的田中慎弥,芥川奖本身是高度精英范儿的奖,但他却是个宅男。你说这些人创造的依据是什么呢?
  
  每天包围在电子游戏和各种动漫之中,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有着完全不逊于现实世界的各种刺激,而且这种刺激对他的文化创造构成了某种动力。他就像一个社会经历丰富的小说家,也可以走得很远。
  
  问:如果这种人增多的话,文学的创作模式会产生改变,不再是传统的经验写作了。
  
  刘柠:东京有一条中央线,沿线有很多工作室,比如宫崎骏的吉卜力,也在那边。全是一个个宅男宅女的小工作室,那里有大量的文化创造,包括动漫和青年雅文化的内容产业。
  
  实际上,他们虽然是宅男,但绝不是像中国人理解的那样。不是由于泡沫经济崩溃之后失去工作等,对他们来说,是自主的拒绝工作。一生不工作,但在家里也在创造,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问:这种生活方式压力大吗?
  
  刘柠:压力当然是有的,但是他们也有一种联合,类似行会似的。总之,这种生活方式的群体在不断扩大,基于这种生活方式之上的价值观也在日益固化。它不可能成为主流,但作为一个支流,已经是不可漠视的存在。
  
  受制于小,却发展出独特的“小文化”
  
  问:日本人非常享受“小”文化。
  
  刘柠:小的心态对于日本来说,可以说是古而有之。
  
  问:这个地方没有资源。
  
  刘柠:他们受制于这种小,但同时在制约之下,又发展出很多应对这种小、甚至享受这种小的文化。
  
  比如现在日本人很多有收纳术,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她们的小物件每个地方都可以填满。那些小公寓,高度的机能化。
  
  基本上日本人不以小为耻,他们觉得必需以上的东西是不必要的。再加上3·11这样的惨痛教训,包括核泄漏,他们开始反思自己战后基于美式消费主义的高产出、高消费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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